索伦鄂温克宗教信仰:仪式、象征与解释 ——兼论萨满式文明与中国文化

索伦鄂温克宗教信仰:仪式、象征与解释 ——兼论萨满式文明与中国文化

论文摘要

本文主要阐述三个问题:一是索伦鄂温克萨满信仰的特点与习俗,以及萨满信仰如何影响鄂温克人的行为;二是以现代社会中两个重要的宗教祭祀为例,来说明仪式在现代社会的意义;三是阐述对萨满式文明的理解,讨论中华文化所具有的萨满式文明特征以及对当前文化整合的意义。正文部分共五章,第一章介绍田野调查情况,第二、三和四章根据田野调查中获取的资料,系统考察索伦鄂温克萨满信仰的主要观念和仪式,阐释其符号象征意义。第五章分析萨满式文明的民间信仰特征,并就当今中华民族多元文化的整合提出思路。本文对鄂温克族的研究主要目的是反思现代中国社会,中华民族是一个由多民族构成的整体,中华民族文化由多个不同民族共同创造,因此中国文化包含了各种传统、信仰,也就有着各种行为准则,一些行为准则甚至是对立或冲突的。尤其是边疆民族与中原民族之间不断充斥着或明或暗的文化冲突。即使在现代社会,也存在着相互抵制与对抗。所以笔者试图通过对一个民族的研究,来反思这种文化冲突是否可能避免,并且尝试发掘中华民族的文化共性,这种文化共性对当前的民族融合乃至多元文化共处有何意义。笔者在鄂温克牧区进行了一年多的田野调研,在此期间了解到鄂温克族的传统宗教信仰主要是萨满教,萨满信仰具有开放性特点,信仰萨满的人们往往还具有其他宗教信仰,比较突出的是佛教和道教信仰。萨满本人也吸纳了佛教、道教的一些要素。这种开放性的信仰使鄂温克族与其他民族的交融相对容易。就神灵信仰而言,中国各民族之间都有相似性,我们在考古资料中发现,古代民族的神灵信仰具有自然神信仰、祖先神信仰等多神信仰的特点。这种信仰一直延续到今天,现在的民间信仰中仍然具有动植物崇拜、祖先崇拜的遗存。张光直先生曾经提出:“中国古代文明就是所谓萨满式的文明。”“把世界分成天地人神等层次,这是中国古代文明重要的成分,也就是萨满式世界观的特征。”笔者在论文中试图进一步阐释萨满式文明的概念,认为萨满式文明是相对于制度性宗教信仰而言的,是几千年来民间信仰所表现出来的文明形态,这种民间信仰的主要外在形式是巫术信仰,包括祭祀仪式、占卜、预测、医疗等等;就内在的信仰而言,具有万物有灵论的特点,相信天地、动物、植物等自然界神灵,其信仰的核心是人神沟通。本文借用了雷德菲尔德提出的文化“大传统”、“小传统”概念,用以说明在比较复杂的文明形态中存在着两个不同层次的文化传统。大传统是指社会上层所产生的精英文化,小传统是指俗民所代表的生活文化。因此,大传统体现了社会上层生活和知识阶层代表的文化,多半是由思想家、宗教家经深入思考所产生的精英文化或精雅文化,而小传统则是一般社会大众的下层文化。在大传统的宗教文化中,免不了要分辨儒、道、释的源流派别,但是在小传统中,只能看到各种宗教相互融合的民间信仰,人们只在乎哪些神祗最能保佑平安降赐福祉,以及如何尊奉神意以保证福祉的延续。我们看到,中国文化的大传统与小传统,从其根源来讲,本来是同样的源头。在分离之后,不断地互动,大传统影响小传统,有时候小传统也“改造”大传统。几千年来小传统并没有被大传统完全替代,在地方社会,小传统起到了融合民众的作用,与大传统对社会发展形成了互补之势。费孝通先生提出的“五十六个民族是多元,中华民族是一体”概念作为一种政治上的结构无疑是确定的。从文化和信仰上看,五十六个民族有着共同的文化之根,正因为他们有这样的文化共性,才能够成为一个整体。尽管在大传统上,有着儒、道、墨、法等差别,但是就民间的小传统来讲,都有着共同的祖先崇拜、自然神崇拜等信仰,以及具有类似要素的民间仪式,因此在小传统上是互通的、一体的。在一个和谐发展的社会中,存在差片乃是常态,所谓“和而不同”,才是真正的和谐。综上所述,在萨满式文明的基础上,探析中华民族文化整合的未来走向。

论文目录

  • 内容摘要
  • Abstract
  • 图表目录
  • 绪论
  • 第一节 问题的提出与相关背景
  • 一、选题缘由
  • 二、鄂温克与索伦鄂温克的相关背景
  • 1、历代汉语文献中的鄂温克族源略述
  • 2、鄂温克族的分支
  • 3、索伦鄂温克
  • 第二节 国内外鄂温克族研究中的相关问题回顾
  • 一、鄂温克族的史料梳理及族源方面的研究
  • 二、国内关于鄂温克族社会历史的调查研究
  • 三、鄂温克族萨满教研究回顾
  • 四、国外鄂温克族研究概述
  • 五、目前研究中的问题
  • 第三节 研究方法与思路
  • 一、研究方法与理论准备
  • 二、田野作业设计与反思
  • 三、研究思路与创新
  • 第一章 田野工作经历及反思
  • 第一节 田野工作地点概况
  • 第二节 走进田野
  • 整体印象
  • 衣食住行
  • 瑟宾节与那达慕
  • 其他地域的鄂温克人
  • 第三节 核心田野点见闻
  • 家庭聚会
  • 草地的外来者
  • 牧民生活
  • 参加升学宴
  • 宗教信仰
  • 住在牧民家
  • 在北辉过春节
  • 第四节 脆弱与顽强:一个民族在现代化历程中的复杂心路
  • 第二章 索伦鄂温克萨满信仰:真实与虚幻之间
  • 第一节 索伦鄂温克萨满信仰今昔
  • 第二节 萨满的转世、传承与过关
  • 第三节 萨满信仰的神灵体系:有形与无形
  • 第四节 萨满占卜、预测与征兆
  • 一、萨满占卜及预测方法分类
  • 二、禁忌:圣邪之间
  • 第三章 索伦鄂温克敖包祭祀仪式及其象征
  • 第一节 敖包的起源及功能
  • 一、敖包的起源主要观点
  • 二、由清代文献考察敖包的功能
  • 三、索伦鄂温克的敖包信仰
  • 第二节 民间的氏族敖包祭祀与萨满教、喇嘛教的融合
  • 一、辉河地区的氏族与敖包概况
  • 二、索伦鄂温克氏族敖包祭祀仪式
  • 三、由索伦鄂温克氏族敖包祭祀看萨满教与喇嘛教的冲突与融合
  • 第三节 两个"旗敖包"祭祀仪式的田野调查
  • 一、巴彦胡硕敖包祭祀仪式
  • 二、莫能宝格大山敖包祭祀仪式
  • 三、民间的无意识与政府的有意识
  • 四、民间仪式与国家信仰:张力中的接纳
  • 第四节 敖包祭祀:仪式、秩序与象征
  • 一、祭祀者的分类与仪式秩序
  • 二、"信仰"的弱化与"文化"的凸显
  • 第四章 火神信仰:仪式过程与符号象征
  • 第一节 与火神信仰有关的记载与研究
  • 一、民间火神信仰研究略述
  • 二、火神与灶神
  • 三、火神祭祀仪式中的几个环节与秦汉祭礼
  • 第二节 索伦鄂温克火神祭祀:以辉河地区为例
  • 一、送火神仪式的准备及过程
  • 二、接火神仪式的准备及过程
  • 第三节 火神祭祀仪式:象征与秩序
  • 一、特纳的方法与宗教的理性
  • 二、火神祭祀仪式及其象征
  • 三、仪式结构与秩序
  • 第五章 萨满式文明与中国文化
  • 第一节 萨满式文明的文化阐释
  • 第二节 中国古代的萨满式文明形态
  • 一、上古时期的神灵信仰
  • 二、卜与巫
  • 三、绝地天通
  • 第三节 萨满式文明的制度化与理性化
  • 一、由上帝信仰到天命观念
  • 二、制礼作乐
  • 三、诸子时代的理性精神
  • 第四节 萨满式文明的遗存
  • 结语
  • 主要参考文献
  • 附录一:田野笔记
  • 附录二:图片
  • 致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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